记忆中每次入境纽西兰,都会受到一些挫折。从学生时代开始,到变成永久居民的日子,都是这样。这回也不例外。
话说十个小时后,飞机降落奥克兰机场。六年后再踏上这块人间净土,有一种朦胧的回家的感觉。久违了,纽西兰,别来无恙吧?下了飞机,跟随其他乘客鱼贯来到入境处。在入境柜台,把护照和入境卡递上,官员也没问话,就盖了入境章。领了行李后,跟着人流来到海关,缓缓步入“其他护照”持有者的行列,眼前顿然暗了下来。举目处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亚裔人士,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是寥寥无几。
一个女官员接过我的护照和入境卡,看过之后,瞄了我一眼,说:“Please go to Counter Four.”我推着行李,走到第四号柜台,可是柜台处似乎没有官员,于是退了出来。刚好一个官员望过来,我便说:“Excuse me, may I know whether Counter Four is opened?”没想到回答我的,竟是一种责备的口吻:“I think you have not listened carefully! ”我愣住了,一时间无法消化这句话,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说:“… well, she asked me to go to Counter Four.”这回他提高了声调,板起脸孔说:“SO? Where is Counter Four then? Can you read ‘FOUR’?”什么态度啊!我听到自己以升高了半个音阶的声调回答:“Yes, I saw Counter Four over there, but there was nobody there!”别动气,深呼吸,数一、二、三,我的理智在提醒我。“Well then, go there again and STAND there. Someone will be there!”说完悻悻然转身回到他的工作岗位。
我再次走到第四号柜台,走近了一些,大胆探了个头进去。只见一张长长的桌子上,四散着衣服、物品、塑胶袋、食物等等,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旁,一边摇头一边无可奈何地叹气,似乎在等候审讯的判决。天啊!他们怀疑我偷带违禁品吗?还是怀疑我是什么圣战份子?
惊魂甫定间,一个官员走了过来,示意我走到里面的一个柜台。我把护照递了过去,那官员抬头看了我一眼说:“You speak some English? ”又是一个让我无法消化的问题。我肠胃一向不好,这样下去肯定消化不良。“I speak…some English.”我略带迟疑地回答 — 我在入境卡填写的职业是ESOL TEACHER,可是他并没有看我的入境卡。他瞄了我一眼,便低头看护照,键盘开始“哒哒”地响个不停。我趁他抬头再看屏幕时问了一句:“May I know why I have been sent over here? ”他以一种不友善的眼光看着我,说:“ Well, just talk to me. All will come clear in the end.”然后继续看他的电脑屏幕。
我只能无奈地站着,耐心地等待。反正我光明正大,怕什么!他开始发问了。为什么来纽西兰?为什么机票买得那么仓促?会住在那里?让你住宿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?什么时候离开?为什么只逗留五天?
我据实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,详细地、耐心地。我一边回答,他一边哒哒地在键盘上打字,一时看着电脑屏幕,一时看看我。在盘问的过程中,他拿起我的入境卡,这回是正眼看着我说的:“So you are an English teacher?”我只应了一句:“Yes.”在问话对答间,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小时,他的口气也由不客气转为温和,甚至有点友善了。然而,被盘问的我,却因遭到罪犯一般的对待而在一旁偷偷揩泪。
最后,我出示了回程的机票,这也是整个盘问的结束篇。他把另外一个官员叫来,讨论一番,两人频频点头,似乎同意我是“清白”的。他从柜台走了出来,像送客一般把我带到外面的柜台,继续第三关的行李扫描。他走在我旁边,突然变得和道地的纽西兰人一般友善亲切。他祝福我要办的事情都能如愿完成,还告诉我说,我仓促地购买机票和匆匆的行程敲醒了海关人员的警钟,因而成为受怀疑的目标。
遭受海关人员无礼的对待,似乎已成为我纽西兰行必经的历程。不知道为什么总要受这种气,最后也只能对自己说:“别放在心上吧,他们不是针对你的 — Don’t take it personally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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